张鸣琴,女,晋剧须生,孝义大垣村人。幼年家境贫寒,14岁进入孝义县新艺剧团学艺。初学青衣,因其嗓音宽亮,在许石青老师的动员下,16岁改唱须生。年起,她得到晋剧名家丁果仙、牛桂英、郭凤英、冀美莲的悉心辅导。丁果仙以《打金枝》、《卖画劈门》、《空城计》、《芦花》等几出拿手戏,向张鸣琴倾囊传授,还特别教她“拔嘹子”和“拖腔”的唱法,对“鸣琴腔”日后的形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年张鸣琴所在的孝义剧团从成都回晋,被留在晋中归人晋中地区晋剧团(前身为程玉英的剧团)。也就在这一年,张鸣琴正式拜丁果仙为师,学习“丁派”艺术。经过多年刻苦磨练,悉心揣摩,在吸收“丁派”神韵和借鉴京剧唱法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唱风格。喷口遒劲有力,行腔刚劲洒脱,润腔得体,咬字清晰,表演真实质朴。《十五贯》的况钟、《下河东》的赵匡胤、《芦花》的闵德仁均为“张派”最具影响力的代表剧目,张鸣琴从艺五十多年,始终坚持“扎扎实实做事、勤勤恳恳做人”的原则,是一位德才兼备的晋剧表演艺术家。
侯玉兰(—),女,晋剧青衣演员。山西孝义长兴村人,从小受家庭影响爱好文艺,年进入孝义县新艺剧团,主工青衣。年侯玉兰与张鸣琴搭档演出《下河东》,唱响三晋,驰名京津,由于不是科班出身,在侯玉兰学艺的成长历程中,除得益于牛桂英老师的《打金枝》外,程玉英老师亲传的《教子》,花艳君老师亲授的《香莲传》和川剧名家阳友鹤亲排的《焚香记》等,都为她的演技日渐成熟打下了牢固的基础。侯玉兰不拘泥于行当,不拘泥于流派,不拘泥于传统板式,勇于探索,勇于创新,在移植剧目《洪湖赤卫队》中就因唱腔的出新反响强烈,广受好评。侯玉兰扮相俏丽,嗓音甜润,拖腔流畅,尾音动听,尤其对晋剧旦角“二音”的处理灵活自如,显示出深厚的演唱功力,形成了演唱优美婉转、表演细腻传神的艺术风格。代表剧目有:《下河东》(饰罗氏)、《芦花》饰李氏)、《卧虎令》(饰湖阳公主)、《算粮》(饰王宝钏)、《走山》(饰曹玉莲)和现代戏《洪湖赤卫队》饰韩英)、《江姐》饰江姐)等。
《芦花》又名《鞭打芦花》,系中路梆子传统剧目。叙春秋时员外闵德仁前妻去世,留一子闵损(字子骞)。继母李氏在生下次子英哥和三子之后,渐对闵损心生厌恶,竟然以芦花为之絮衣。一日,闵德仁带闵损及次子英哥踏雪拜师途中闵损寒冷难禁,闵德仁怒而鞭之,芦花纷飞。闵德仁返家决意休妻,闵损跪地为继母李氏苦苦求情。“宁教母在一子单,不叫娘走三子寒。”继母李氏追悔莫及,闵德仁也被闵损的孝道深深感动,一家人重归于好
《芦花》是早期晋剧名伶王步云(艺名“盖天红”)的拿手戏,也是丁果仙的代弋表剧目。张鸣琴作为丁门弟子,在多年的演出实践中发挥自身的唱腔优势,使《芦花》成为“张派”艺术代表剧目之《芦花》是一出以须生、青衣、娃娃生为主的唱工戏。全剧弘扬孝道美德,情节编排合理,唱词通俗又极富生活哲理,故而闵损的孝、李氏的悔、闵德仁的愧,均通过演员恰如其分的唱与做表现出来,收到极佳的演出效果。全剧分为“打子”、“休妻”两部分“打子”:音乐声中,老院公驾车,闵德仁带领着长子闵损和次子英哥,在风雪弥漫的冬日前去看望学馆的先生。寒风中的闵损冻的双手抱肩不停地打颤。于是提出能否暂且回家,改日再去探师。闵德仁听了十分不悦,斥责闵损说一定是在学馆表现不好,才找借口不敢去见先生。越说越气,气急之下从老院公手中夺鞭就打。闵德仁“打子”,打出一部千古《芦花》。眼见闵德仁要打闵损,英哥与老院公急忙上前,左拦右挡间被闵德仁推至一旁。怒而鞭之,芦花纷飞。几乎晕倒的闵德仁被老院公扶住,他把英哥叫过来查看英哥绵衣,内中却是蚕绵,此处舞台表演闵损与英哥各跪一边,站在舞台中央的闵德仁左手指指英哥,右手指指闵损,嘴里反复说着“蚕绵、芦花”。身为父亲此刻心如刀割。“休妻”:是全剧的高潮部分。音乐声中,场景转至闵家客厅,侯玉兰扮演的李氏怀抱幼子上场。此处安排了青衣大段的唱,将李氏进门13年来夫妻恩爱、全家和睦的甜蜜告知观众。闵德仁回家与李氏有一段精彩的对白。“请问李氏,闵损衣中所絮何物?”“英哥衣中絮的是蚕绵。/“我问的是闵损?”“我说的是英哥。”/“我问的是大相公,”“我说的是公子。”/“你醒来吧,我问你闵损衣中究竟絮着何物?”“啊…。,。…。也是蚕绵。”/“要是蚕绵,就是蚕绵,为什么讲也是蚕绵?”李氏答非所问,闵德仁极力克制。此处念白十分讲究,力求在一字一句间挖掘出人物内在的情感。当闵德仁念“究竟”二字时语气沉重,而最后一句“也是”后面稍加停顿,然后将“蚕绵”二字缓缓送出,表明闵德仁此时此刻在极力压抑着情绪不让爆发,这也为下一步怒写“休书”,埋下伏笔。
李氏面对闵德仁的责问有恃无恐,为自己巧言辩解。接下来,老院公将李父请来了。看着坐在厅前的父亲,李氏也知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闵德仁则想着你在我面前不认错,当着你父的面总该认错了吧。不想李氏在父跟前仍然不肯低头,还强辩说“我对他与英哥不差分毫”。听着李氏的强辩,闵德仁真气极了。“你是不见真佛不跪倒”,于是让闵损与英哥双双跪在厅前,撕衣察验。面对真相,年迈的李父伤心不已。他恨女儿做下错事,希望女儿能认错悔悟。但李氏却依然对父亲说家务事不用他管。眼见李氏毫无悔过之意,闵德仁彻底绝望了。他让英哥捧来笔砚,决意休妻。闵德仁“休妻”,休出了一位千年孝子。闵子骞是孔子的弟子,以孝道闻名,为二十四孝人物之一。此处舞台调度较大,闵德仁与二子的表演采用“蹉步”和跪行“蹉步”,父子三人一个要写,两个不让写,在强音乐的烘托下,营造出紧张而揪心的舞台气氛。当最后按手印时,二子更是泣不成声。犹豫再三,伴着一声沉闷的锣声,闵德仁心一横将手印按在了休书上闵德仁将休书拾起递给岳父,拉二子下场。李父看看休书,气得举棍欲打,李氏也是后悔不已。父亲毕竟心疼女儿,于是出主意让女儿怀抱幼子,头顶休书,跪地认错。李氏头顶休书跪至厅前,闵德仁无动于衷。李氏求助于父亲,父亲气而掐之。李氏似乎从中受到启发,暗暗将怀中的幼子掐了一下,想着闵德仁听到幼子的哭声定能改变主意。不想适得其反,闵德仁反而将幼子从她怀中抱去说“想是三子拖累住你了,不妨事。”李氏羞愧满面又无可奈何,只能离家。闵损、英哥上前抱住李氏哭着不让走,李氏回头看看,闵德仁却摆摆手说“我愿你早把高门投”。
看来是彻底没望时峰回路转,闵损手捧休书,跪至父前为继母求情,留下千古名言“宁教母在一子单,不教娘走三子寒”。听着闵损的哀求,李氏受到震撼,闵德仁更是心痛万分,犹如五雷轰顶,潸然泪下。下面张鸣琴扮演的闵德仁这段近10分钟长达40多句的唱段,是一组由[滚白]、[平板]、[十三咳]、[夹板]、[二性]组成的成套唱腔,也是“鸣琴腔”极具代表性的唱腔。这套唱腔中既体现出“鸣琴腔”那端庄沉稳、遒劲有力的行腔,又凸显出其真切质朴、真挚感人的表演。可以说该段唱腔以情设腔,以情置字,声情并茂,把闵德仁此时此刻肝肠欲断的伤痛,刻画的淋漓尽致,催人泪下。戏曲中的[滚白]一般用于表现泣不成声,极度悲哀的情绪。
该段唱腔即由[滚白开头,借以表达闵德仁无限的悲伤。“顿时想起早死的张氏妻。你若还在尘世,我儿哪会受此凄寒。早死的贤妻呀!”看着跪在眼前为继母求情的闵损、英哥两个孩儿,父子三人哭声一片。接下来张鸣琴以[平板]唱出“儿跪倒苦哀求一语惊天,苦命的儿啊!闵德仁也非是铁石心肝”中,将闵德仁内心的波澜又推进了一步。“腊月数九天,雪花空中悬;同是闵家子,对待不一般。为什么兄絮芦花弟絮蚕绵?李氏你好心偏!”闵德仁怒指李氏,李氏羞而掩面哭泣。这段[十三咳]词曲通俗,朗朗上口,百姓耳熟能诵,传唱甚广。在接下来的[夹板]中,运用排比句,点出李氏从进闵门那天起,对闵损的抚养还是尽心尽力的。想到李氏今天做出此事,又让闵德仁气愤不已。“三子落地你把心变,虐闵损宠亲生还把我欺瞒。”此处对后一句唱腔的处理十分细膩,“宠亲生”后音乐停顿,用无伴奏心情沉重地唱出“还把我”三字,在“欺瞒”二字声中音乐再起,如泣如诉,十分伤感。接下来大段的[二性]依然采用排比句式,在音乐的处理上缓和了许多,讲道理般娓娓道来,使人听的字字入耳、字字动情。从“或许他年纪小缺少检点”,到“今日里我若是执意与你把情断,三子他遭继母定与闵损是一般”,于将心比心间触动李氏的内心。当唱到最后一句“到那时你远隔重门离儿远,李氏呀,若让你知此事你、你、你难道不心酸”时,结尾一句采用“二性拔嘹子”收尾,由低缓迂回,至高亢激扬,进而酣畅淋漓地将闵德仁此时此刻无比压抑的情绪一泄无余。听着闵德仁的讲述,李氏的心都要碎了。看看闵损,想想英哥、三子,她羞愧万分:“为娘我纵然是铁石心肝,也难忘闵损儿金玉良言。”于是对天发誓,全家人合好如初李氏这个人物较为难演,你不能把她演成十恶不赦的坏人,她毕竟是闵损的继母,对闵损有抚育之恩。但她又确确实实做下了错事,让人痛恨她。如何在舞台上把握好一个度,就显得十分的困难
(赵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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