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红
在忻州市高城乡忻口村庙坡下的刘家老坟里,有一座野草长满坟头的坟墓,里边埋葬着曾经享誉忻州、太原、晋中、包头、呼市一带、河北张家口等地的晋剧表演艺术家——刘宝山先生。
说起刘宝山,那我们就得从头说起。
忻口村最东面,忻口火车站的西面有个大院,院当中有五间瓦房,分成了前后院,前院有一棵桶粗的榆树。后院是空地。
院子的主人叫刘德荣,是一位晋剧演员,艺名“云遮月”,当年曾进京演出,并被邀进宫内献艺,所演的《双宫诰》、《东宫扫雪》,慈禧太后看了特别喜欢,并亲赐女蟒袍、凤冠和古董。同时引起了轰动京城的“晋剧风”。在京城也结识了许多戏剧名家。
年春天,忻口村刘德荣的院子里,大榆树上喜鹊“吱吱喳喳”地叫着,刘德荣双手不停地来回搓着,焦躁不安地在院中来来回回地走着。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婴儿尖利的哭声。一位五十多岁的接生婆出来喜笑颜开地说道“生了!生了!是二小子!娘母子平安!”
刘德荣眉宇瞬间舒展,急步回到家中,看到儿子来到了人世间,便双手轻轻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心里默默许愿:儿子!你长大后要将晋剧艺术发扬踔厉,创造新的辉煌,为刘家光宗耀祖。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孩子已经五岁,父母每天的戏剧生涯让孩子耳濡目染地也“伊伊呀呀”学了不少唱段。
六岁能上私塾了,刘德荣给孩子起了名字,宝山。从名字里就能感受到父亲殷切的希望与浓浓的厚爱。
要想艺术精,还须童子功。年,刘宝山8岁时首次登台演出就获得观众交口称赞,满堂喝彩。年,随其兄刘明山到达张家口演出,进入当时当红戏班“长胜班”,拜擅长武戏的“飞蛾”王天恩为师,后来得到“老十二红”高宏魁、“十一红”陈宝林真传,戏路渐宽,造诣日深。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年,19岁的刘宝山返到山西祁县演出,历时两年。因扮相俊俏,端庄大方,作派传神。唱腔委婉清丽,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与当时的晋剧表演艺术家丁果仙齐名。他代表剧目有《搜县》、《骂殿》、《子胥逃国》、《崇祯显圣》、《天水关》、《困雪山》、《失空斩》、《李太白醉写蛮书》等。
要想戏精,必须用心。年,因他与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关系非常密切,入京拜马连良学戏,马连良跟他学习晋剧表演艺术。马连良先生曾向刘宝山学习过晋剧传统剧《杀驿》、《反徐州》的须生表演;同时他也向刘宝山传授自己在京剧《甘露寺》中的表演技艺。他们对于艺术的追求已经达到不分昼夜在一起探讨艺术,提高表演水平的境地。
年又拜袁世海、张君秋学艺,用“二音子”处理花腔堪称晋剧花腔的领先人物。
由于刘宝山是童子功。从小学艺,得到父亲的真传,基本功非常扎实,又勤奋学习,博采其它剧种长处,又具有天赋的好嗓子,再加上搭过许多班社,与许多名家同台演出,见多识广,刘宝山表演技艺达到艺术的巅峰,在内蒙古地区、张家口一带,以及北京、天津、山西等地极富盛誉,有“西北马连良”之称。其演出的代表性剧目除“三国戏”外,其他剧目的表演也很精湛。
关心爱护青年演员,无保留传授演艺艺术。年“反右”时,刘宝山被错划为“右派”,很长时间失去了演出机会,回到山西忻州忻口村。宁武剧团得知后,求之不得,高薪请他参加宁武剧团的演出。当时剧团有一个十几岁的学员,虽生得瘦小,其貌不扬,但嗓音很好。本来他在剧团学“三花脸”。刘宝山到剧团后,这娃听说来者是位艺术家,便常常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用心服侍,把刘宝山防备的心温暖了。一次刘宝山问他学的什么行当,他回答说“小丑”。
刘宝山便建议,“三花脸”不如“胡子生”吃香,你跟我学唱红吧。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后生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艺术名家收自己为徒,喜不自胜。从此,刘宝山手把手,一招一式教他《打金枝》,他还学会了几出“三国戏”,如《空城计》、《天水关》等。后来刘宝山又回到了张家口。宁武剧团这个原来其貌不扬,学“小丑”的娃娃竟然成了须生演员。刘宝山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当笔者到剧团时,他已成为剧团的主要青年演员,在观众中也小有名气。大家还送给他一个艺名,称他“小十二红”。
独特的艺术处理。刘宝山演出的《打金枝》,表演雍容大方,人物塑造丰满,更富有生活气息。正所谓“先看一步走,后听一张口”。有两个细节:一是皇帝上金殿要上台阶。刘宝山的表演是一步一“阶”,脚下虽无台阶,但虚拟表演却胜似真实台阶;而别的艺人表演时,没有演员演出这种细节。二是《打金枝》中皇帝女儿金枝女上场后,拉住父王龙袍撒娇的情节,刘宝山的表演是,“父王随手一甩,与台词‘真乃淘气’相配”。合情又合理,恰到妙处。而别的艺人对这一情节的处理均缺少这一特别设计,均是金枝女自动放开龙袍,给人的感觉是缺乏情理。还有晋剧“二音子”的演唱,我们见到的大都是旦角演员演唱,但刘宝山唱《打金枝》时,也唱“二音子”;婉转悦耳,十分动听。这在须生演员演唱中比较少见。
戏无情不动人,戏无理不服人,戏无绝技不惊人。刘宝山先生的超凡表演艺术,在内蒙、山西北部、河北张家口一带影响了几十年,为晋剧艺术的发展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热心公益事业。刘宝山先生还曾为年7月21日被国民党撤退时炸掉的永康商号,后修建为职工俱乐部出过巨资,使忻县人民的文化生活得到改善。
年,著名晋剧表演艺术家刘宝山,病逝于张家口,时年73岁。灵柩安葬于忻州忻口村庙坡下的刘家祖坟。晋剧表演艺术巨星陨落了,但他留下的唱片资料、录像资料及演唱风格是晋剧表演艺术的瑰宝,将为晋剧事业的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为戏曲文化传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来源:张林保老张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