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寺积淀历史记忆的陕北文化地理标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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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草寺,耸立于黄河和无定河交汇之地的群山之巅,是享誉晋陕两省的重要寺庙文化建筑聚落,成为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显著的文化地理标志。本文基于现存文化活动及相关文献记载,考述了白草寺的历史形成、演变过程、发展格局,以及如何成为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地理标志的历史渊源极其演变轨迹,确证了白草寺在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生态格局、文化聚合中的核心地位,展示了陕北地区独具特色的文化魅力。

修复后的白草寺外观

广袤而壮阔的中华大地,繁荣而昌盛的中华民族,“幅员之广,郡邑绣错,民生其间异质,土地异宜,风俗异尚,物产异用,贡赋异等,且吏治人文异齐”。这里所述其异,是指地理环境、民情风俗、文化艺术的独特禀赋;这里所述其齐,是指众多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所蕴含的强烈的国家社稷意识、所承载的共同的文化价值取向与一致的审美理想。同时,这种异同也充分地体现在宗廟与民间、寺院与民众的相互关系之间。清涧白草寺,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集宗教文化与社会活动中心为一体,揽廟堂社稷意识与民间文化风尚为一统,历经千百年风雨洗礼而毫不动摇,成为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独特的历史地理标志,主导着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文化生态的演变格局,释放出无比精彩的魅力!

●军政要塞白草寨●

拨开纷繁缭绕的历史迷雾,廓清诸多文献记载脉络,我们可以看出,清涧自古就以石头城(清涧)和白草寨为东西两个中心,分别代表东西两大板块,交相辉映,建构形成其独特的军事、行政和文化版图,并由此登上波澜壮阔的民族发展舞台,展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历史场景,汇入中华文明的长河。

清涧在中华文明形成之际,大禹时代属西河雍州;殷商时代属鬼方;西周春秋时代属白狄;战国之际,并于魏国;秦汉时代,归为上郡;魏晋南北朝,置石城;隋朝统一,初归绥德县,后改制延福县;唐太宗贞观年间,先置浑州,又置宽州。由此,清涧定名宽州,延续至今。

清朝道光本《清涧县志》记载准确可信,佐证如下:

(1)西河雍州,维禹之迹,爱及有周,越在戎狄,昔为僻壤,今为奥区,作邑翼翼,永莫边隅。《清涧县志卷一》第1页,以下道光本《清涧县志》只注明卷、页。

(2)《元和郡县志》:石城县本汉圁阴县地。魏晋不立郡县,后魏时置石城县。《太平寰宇记》:旧石城废,在绥德县东三十里,今宽州是也。《地理志卷一》P4

(3)《杜氏通典》:唐贞观中,李靖、侯君集破灭吐谷浑,其子慕容顺归降。(廖志云:唐初,徙吐谷浑部落于此,置浑州。又于浑州之宽川,置宽州,番汉杂居。)《地理志卷一》P8

由此可以看出,清涧至唐代,仍然是边防军事要地。番汉杂居,政治统一;文化聚合,兴业繁荣;垦土筑城,融合发展,是其主要特征。历史进入北宋,由于金、西夏相继并存对峙,清涧始终处于战争前沿阵地,军事戍边功能更加突出。《明一统志》曰“清涧县本故宽州旧垒”(《地理志卷一》P9),是对这一特征的确切记载。

北宋时期,中央政权和西夏战事对抗日趋激烈,地处无定河和黄河交汇之地的清涧,由于其西迎西夏强敌,东依黄河中原大地,军事政治地位更加突出。白草寨也据此横空出世,与清涧城互为依托,对垒并举,从此翻开了清涧政治发展、文化兴盛、经济繁荣的新纪元。

宋哲宗元祐四年,清涧隶延安府;元符二年,隶绥德军。高宗建炎二年,陷于金,隶绥德军。此时“青涧城属延东府”。《地理志卷一》P10

《陕西通志》:绥德军不领县,所领城寨中有米脂寨,又有青涧城。(按《州志》:宋治平四年,复绥州为绥德城,領六寨,日米脂,日义合,日浮图,日怀宁,日顺安,日绥平。元符二年,以绥德城为绥德军,又领六赛,日暖泉,日开光,日临夏,日青涧,日克戎,日白草。又领关一,日永宁。《地理志卷一》P10

白草寨的建立,一是依托白草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其地势险要,山川怀抱,四面峭壁,可防可守;二是东依黄河,连接山陕,纵贯中原,便于人口物资集散供应;三是北通满堂川,绥米富庶之地,战略回旋空间广阔。在北宋,受客观环境和历史条件所限,最大的政治要求就是取得军事胜利,军政战略成了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所以,在白草山设寨建立军事要塞,是客观战略形势和现实发展需要多方平衡的选择,也是历史的必然。

我们可以从历代古籍、文献,诸多政治、军事和文化学者的描绘中,领略白草寨的风光和魅力,感受白草寨作为历史和文化载体的意蕴,领略白草寨作为独特文化地理标志的价值,从而对清涧的文化渊源和历史传承获得更深刻的理解把握。

(1)白草山。在县东一百二十里。东控黄河,山形蜿起伏,滨河一带,群山皆其支属。黄河水勢汹涌,而清涧不遭水患者,此山为之障也。上有白草寨。《地理志卷一》P17

(2)白草寨。在县东一百二十里白草山上。东控黄河,逾山渡河即山西界,北临缓德铁茄坪、定仙岭、满堂川三路,为河东藩篱最要地。宋元符隶缓德军,金大定中置第二将营。《地理志卷一》P24

庙会盛况

●宗教名刹白草寺●

宋代结束,元朝统一,白草寨的军事战略地位陡然下降,由寨到寺,白草山拉开了由军事政治要塞向宗教文化中心转变的序幕。从此,白草寺登上了历史舞台,成为陕北文化重要的聚落中心,并逐渐演变为清涧道情和陕北文化独特的地理标志。

秦时明月,汉家陵阙;魏晋鼓角,隋唐马嘶;宋元铁蹄,明清狼烟;近代风云,现代火种……,历经千百年风雨洗礼,白草寺巍然屹立于陕北黄土高原,倾听着黄河和无定河的波涛,承载着历史的命运,集聚着文化的底蕴,成了文化的符号,传统的象征。

作为陕北地区著名的文化聚落和历史地理标志,白草寺的兴衰始终与黄河和无定河交汇之地文化交流与发展密不可分,白草寺的命运始终与清涧的历史演变紧密相连。根据典籍记载,宋、元两代清涧仍然没有定名,一直称之为“青涧”,至明代洪武年间才正式改称“清涧”。清涧关帝庙曾存有石碑,一是元至正二十七年碑,二是洪武七年碑。元至正二十七年碑作“青”,洪武七年碑作“清”(这两碑现已无从可寻)。道光本《清涧县志》明确记载:

“明太祖洪武四年,改为清涧县,隶绥德州”。《地理志卷一》P11白草寺也随着历史的变迁,特别是明朝的崛起和文攻武略获得了新的发展。

纵观历史,作为陕北文化聚落和历史地理标志的白草寺,伴随着清涧城的变迁和发展,在文化积淀过程中,其大规模、大范围的碰撞与交流;高品质、高强度的对峙与融汇,经历了三个重要历史时期。这种撞击与交融,极大地提高了其文化历史地位,丰富了本土文化内容;拓展了本土文化空间,集聚了本土文化的内生活力;使其成为清涧东部地区——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的文化中心,世代传承,功勋卓著。

(一)唐宋奠基期。唐宋两代,凿石垦土筑清涧城、白草寨,以军事战略和政治功能为主。此时,番汉杂居,民族融汇;戍边安民,兴业发展,形成文化交流和发展的第一个高峰。西域文化与中原文化、北方草原文化与黄河文化、边塞文化与礼教文化、儒、道、佛等多种文化形态激烈碰撞、急速交流、高度融汇,纷纷以清涧城和白草寨为并举中心,在秀延河、无定河和黄河交汇流域迅速传播扩张开来。隋、唐、北宋、西夏、辽、金朝代更替,州县行政设置变化,你登场来他唱戏,应接不暇;吐蕃、突厥、女真、契丹、蒙古族、鲜卑、党项、吐谷浑各个少数民族和部落,五花八门,你来我往,或降或留,聚落融汇,给这一地区的文化生活和社会发展提供了丰富的资源。由于战争的助推作用和不可抗拒的杠杆作用,这一时期的文化交流、融汇和发展呈现出三个鲜明的特征:一是多元性,即民族的多元、形态的多元和时态的多元;二是丰富性,即内容的丰富、形式的丰富和种类的丰富;三是集合性,即地理集合、生态集合和文化集合。这三大特征,形成陕北文化的原始基因,初步奠定了陕北文化的深层心理结构和发展特色。而白草寨,也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特殊功能,成了文化交流融汇、集聚传播的重要据点,显现出无可替代的传承载体与标志性作用。

在清涧城、白草寨周边地区,许多地名至今都留存着这种战争和民族融汇的特征。比如:靖边、定边、安边、安定、安塞;保安、龙安、招安、万安、绥德等,都有平息边患、安民养息、追求和平与幸福的意思;石咀驿、文安驿、甘谷驿、张村驿;安边堡、新城堡、龙州堡、响水堡、归德堡、双山堡、解家堡、渔河堡、永兴堡;朱官寨、刘官寨、新寨、太和寨、克戎寨、胜羌寨等等,都有战争防御、军情传送、战争堡垒、消灭敌人、求取胜利的意思。一些村庄名字如仙芝、寺罗、苏丰、阿占、东卓、西比、益枝、尧苏、觅太、木芽等等,都是当时少数民族和外来部落遗留的产物。所有这些,都成为独特的文化地理标志,也是宝贵的区域文化遣产。

(二)元代转型期。元朝是疆土极大扩展、民族极大融合、国家极大统一的时代。由于战争结束,白草寨也完成了它的军事堡寨使命,拉开了由寨到寺的转型历程。这种转型,意味着和平安定的到来,也意味着以白草寺为文化地理标志的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文化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国家统一,民族融汇,同时意味着波澜壮阔的文化碰撞与冲击暂时进入慢节奏状态,其时急速的交流、急剧的转型、激烈的建构,开始让步于文化底蕴的沉积,让位于文化内涵的升华和品味的提高,让位于文化类型的重构和拓展。在这样的历史条件和时代环境里,道教文化异军突起,春风化雨般地吹拂历经战火洗礼、到处充满火药味的陕北黄土高原,如汩汩清泉渗透到人们干枯的心灵和精神世界,促使白草寨迅速重建,改名白草寺,重新登上历史舞台,焕发出新的生命活力。

早在唐宋两代,皇权和道教关系就极为密切,给道教兴盛传播提供了充分的条件。诸多唐代帝王追认老子李聃为“先祖”,如高宗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并在东都洛阳建玄元皇帝庙。唐太宗李世民登位之初,就借隋末以来广泛流行的“老君度世,李姓当王”的谶语,打击其它图谋争夺王位的政治势力和军事集团;登基后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地位,坐稳皇帝位置,确认自己是天命所归,并进一步巩固王权,极力推崇自己与道家创始人老子的亲姻关系,宣示李唐王族是李聃后人,视道家老子为李姓始祖,尊老子为唐圣祖,封为老子为“大圣祖高上大广道金阙玄元天皇大帝”,并敕建京城西华观、醴泉紫府观、茅山太平观、桐柏华阳观、毫州老君庙,给道教以大力支持。长安的道观太清宫里,居然在老子教祖的塑像左右,侍立着唐高祖、太宗、高宗、中宗、容宗和玄宗的塑像,这种庙制使得这一道观俨然成了李姓王朝的“家庙”,说明在道教文化中已经渗入了儒家追祖认宗的传统因素。

宋代,整个皇族以道教为国教,大力宣扬阴阳八卦与五行之说。宋真宗尊奉老子为“太正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并修筑了极为壮丽的昭应宫、会灵观。后来,宋徽宗迷道更甚于真宗,组织编撰《道藏》,在全国各地广修道观,使道院与道士猛烈剧增。在这样的背景下,直属王朝边塞军政要地白草寨和各处戍边重镇,就不可能不受影响,这给道教的传播拓展,创造了极好的便利条件。至今,陕北地区道教文化仍然非常盛行,佳县白云山雄踞西北道教第一观几百年不衰,即是最好例正。

金元之际,道教进入全面鼎盛期。元太祖成吉思汗、元世祖忽必烈皆奉道教为国教,均曾求教于道教宗师,与之结下深厚友谊。这一时期,全真教异军突起,与丘处机有极大关系。元太祖成吉思汗三次召见丘处机,态度谦恭有加,尊丘为“神仙”,令其掌管天下道教,号令群英,并下诏免除天下道院和道人的所有赋税差役。其“时国兵蹂躏中原、河南、河北尤甚……使其徒持牒召求于战伐之余……于濒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中州人至今称道之”。这样一来,给丘处机为代表的全真教扩大影响、宣教传播提供了极大便利,使之很快获得了崇高威望,在西北地区流传久远,拥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元朝建国后,元世祖忽必烈定道教为国教,全真教进入了全盛繁荣阶段。

白草寨究竟何时重建为寺,具体时间因年代久远,资料失存,不能详细考证出来,但基本可以断定,在这一时期完成了由寨到寺的转型过渡。版《清涧县志·文化文物》中说:“白草寺,在解家沟镇白草山,始建于宋庆历间,金元后重修。原有殿堂20个,另有乐亭、碑亭等,为清涧最大寺院”。清代诗人惠种作《白草寺》一诗:“琳宫一望草芊芊,古迹犹传庆历年。竹径苔封碑字落,山门鸟语薛萝悬。玲珑石壁环流水,蓊翳虬松拂细烟。凭吊长吟天地老,翠光亭畔月娟娟”《艺文志卷八》P。这里,“琳宫”指道观无疑,但不一定是宋代的道观;而“古迹”也并非一定是寺庙;但所指庆历年时间是肯定的。因此,尚不能完全确定宋代就建成白草寺。有可能是,白草寨在宋代作为军事堡寨的同时,就有僧人或道士从事宗教活动。但不论如何,白草寨以宗教获得重生,且将道教奉为主臬的转折,是不容怀疑和否认的客观历史事实。

在清涧城、白草寺周边地区,许多地名至今都保留着这种宗教和文化的印记,成为历史文化积淀的活化石和显著地理标志。如:金明寺、大佛寺、寺湾、眼岔寺、元龙寺、石台寺,盘龙寺、卧佛寺、小寺庄等(以佛教文化取名);三皇庙、老君殿、真武洞、白云观、黑龙关、延水关等(以道教文化取名);娘娘庙、山神庙、河神庙、神树塔、神树沟、龙王庙、海则庙、长官庙、老爷庙等(民间诸神取名);此外,还有遍布陕北各地以“庙”命名的地名如“庙沟、庙湾、庙岔、庙焉、庙塔、双庙河”等,都是宗教信仰和地理环境、地方文化融合的产物。如过不是田野调查实证,很难区分出它们究竟是宗教术语,还是客观地名与村庄名称。这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宗教信仰在陕北黄土高原的影响力,以及对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经济社会发展所产生的强大作用,特别对陕北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巨大支配作用,令人惊奇。

(三)明清确立期。白草寺进行大规模的重建、扩建和修缮,其宗教与文化地位的最终确立,就在这一时期。白草寺全盛时,共有大小庙宇四十ー间,分为三处组庙和八处单庙。三处组庙分别是正佛殿、祖师庙、十王殿;八处单庙分别是娘娘庙、罗汉庙、东岳庙、文昌庙、马王庙、眼官庙、牛王菩萨庙、财神庙。如此众多庙字,很显然不可能一次修成。当地民众相信,正佛殿修于宋朝庆历年间(—),领修人叫白胤真,是一位僧人。现存十王殿庙碑(年立)记:“距寨一里许,有一僧人姓白名胤真,始建佛庙,方园三里人民投工疏财,改称白草三里,后建寺称白草寺”。

白草寺理事会王吉厚(口述整理)说:“在百年之前,寺内有僧道两家近百余人,有土地一百二十余垧(起革命都分出去),养的骡马大畜,拦的羊。僧人还自办宗教学校,常年招生,学徒多达四五十名,学习内容包括识字、器乐、武术等,非常热闹。一年三会(三月三日,四月初八日,八月廿五日),四方香客成千上万,人山人海,香客有的从远路而来,北至草地、东至太原,西至宁夏,香火特别圧盛,布施丰盛……”。这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白草寺的影响力和辐射力。

建筑是凝固的文化符号,也是历史内容的标识。当它诉诸精神信仰与自然环境融汇为一体时,“这种精神性的东西就成了建筑的真正的意义和确定的目标”,它的文化地理标志作用就会得到强烈的显现。穿透历史的层层迷雾,伴随着黄河和无定河的波涛,可以想见,白草寺的建成,将会对风沙弥漫、硝烟滚滚的陕北黄土高原产生多么大的震撼和影响,能给黄河和无定河交汇地区的人们以多么强烈的精神抚慰,同时又能产生多么广阔而深厚的文化感召力和吸引力!

白草寺花会盛况

●文化聚落白草寺●

民间的力量是强大的,民间的信仰是不可抗拒的。生活在黄河和无定河交汇地区的人们,世世代代与白草寺结下了不可逆的认同感和依附感,始终以此为精神家园和信仰归属,安顿着人们的精神生活和未来归宿,拥有强大的生命活力。不同于其它地方,白草寺集佛教、道教和民间诸神信仰为一体,集宗教文化和世俗文化为一体,成了黄河和无定河交汇地区规模最大、吸引力最强的文化聚落。

历经千百年风雨洗礼,白草寺集合浓缩了如下四个方面的优势,确立了它在晋陕两省、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聚落中心和文化地理标志的地位。一是它延揽承载了白草山的自然环境和地理景观优势;二是它延续传承了白草寨丰厚的历史传统和文化积淀优势;三是它吸纳重构并植入了丰厚多元的道教文化、佛教文化和民间信仰文化优势;四是它集合了陕北本土文化优势,使其植根于丰厚的民间土壤,拥有了强大的社会基础和永不枯竭的生命活力。正因为这样,白草寺才能历经千百年风雨冲击而不倒,并巍然屹立于陕北黄土高原,像一座明亮的灯塔,照耀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白草寺的文化聚落功能作用,通过“庙会”这一文化空间得到充分展示。白草寺每年有三次盛大庙会,即农历三月三日、四月八日,八月十五日;其中三月三是祖师庙会,三月四是娘娘庙会,四月八是佛祖庙会;八月十五是玉皇庙会。庙会期间,四方香客远道前来,北至内蒙,南至河南、东至山西、西至宁夏,香火特别旺盛。加之有戏班助兴,热闹非凡。庙会由周边十八个村庄轮流承办,称为十八老舍,还有十三随舍。

(1)三月三日回祀。回祀即祖师庙会,这是乞求儿童长命百岁的隆重盛会。

(2)三月四花会。花会,顾名思义就是乞求免除孩童天花(麻疹,也即麻花)病灾的盛会。三月三本来是王母娘娘的生日,但这里的娘娘庙供奉的是三霄娘娘,即封神演义中的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由于她们与生育有关,被民间妇女崇拜为神,祈求诸神保佑子女平安健康,幸福成人。

(3)四月八摆供。白草寺传统的四月八庙会是六天会,初四开始,初九结束。其中初五是祖师会,初八是佛会(据说初八为释迦摩尼生日)。因此,要两次供献食品,叫做摆供,初五摆一次,初八摆一次。

(4)八月十五玉皇庙会。玉皇庙会按传统在八月二十五日举办,近年由于所在地区秋收、打枣等农事繁忙,故改在八月十五开始。农历八月二十五日,传说是玉皇庙开光的日子,朝拜诸神,甚是隆重。庙会的祈神祭奠活动,与四月八摆供基本相似,这里不再赘述。

白草寺地处晋陕两省、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它的文化聚落中心和文化地理标志作用是非常突出而鲜明的,在这一地区拥有非常强大的的文化吸引力和辐射带动作用。由白草山—白草寨—白草寺,一路发展下来,白草寺已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历经各个时代的宠辱兴衰,白草寺的文化聚落功能,集中体现在历史传统、宗教信仰、廟堂祭祀、民间艺术、民间习俗、地域文化、社会交流、货物贸易等多个方面,已经成为该地区远近闻名的重要文化集聚中心和习俗传承基地,并且在这一地区的文化生态和文化发展历程中起着不可替代的召唤和传承作用。

白草寺是该地区(陕北)整个文化生态系统的活动中枢和集聚中心,它包括了以清涧道情为代表的陕北民歌、陕北秧歌、陕北剪纸、窑洞建筑、信天游、说书、小曲、器乐、舞蹈、链子嘴、饮食、服装、节庆、乡俗、会社等多种文化与艺术类型,并由之组成一个文化生态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中,各个有机体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同时各个有机体之间不同的生态元素也是相互平等、相互融汇;彼此促进、多元共生的。可以这么说,这个生态系统就是当地人们通过历史与社会实践、通过人们的生活环境锤炼而成的“文明产品”,或者直接说它就是陕北文明的载体和代表。同时,这个生态系统具有强烈的的完整性和稳定性,而且这种完整性和稳定性支撑着本地区人们的精神世界、价值信仰、文化风尚和生活理念,是积淀在人们意识深处的原生态基因和记忆密码。研究破解这一生态基因和记忆密码,有利于把握和了解该地区(陕北)人民精神和物质生活的本质,有利于把握和了解该地区(陕北)社会发展的内在机制,有利于促进该地区(陕北)文化繁荣和艺术发展,从而为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和生活水平提供更高、更美、更完善的保障。

总起来说,白草寺在该地区(陕北)整个文化生态系统的集聚功能和辐射作用,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广场的集合和辐射功能。白草寺拥有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最著名、最大的寺庙群落和集会广场,千百年来形成的传统习惯使之获得无可替代的文化集合性和辐射性。与之构成一体化生态系统的寺庙广场和社会集会,其最大优点是空间开阔,体积容量大,集聚性强,感染力显著,很容易形成集体氛围,产生强烈的现场认知共识与审美共鸣,代代相传,成为当地人民不可或缺的常态性大型集会。借助广场集会,给当地人民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交流机遇,请安的、还愿的;走亲的、访友的;看媳妇、定婆姨的;购物的、卖货的;演戏的、耍杂技的等等,各地群众,四面八方,齐聚而来,构成全景式的社会生活画图,展示了当地人民的生活面貌和生活追求。可以说,白草寺的广场集合性越强大,当地人民的生活就越繁荣;白草寺的辐射力越壮阔,当地人民的社会环境就越安定。白草寺,已经成为观察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社会生活是否安定繁荣的风向标。

第二、祭祀的崇拜和凝聚功能。白草寺是集佛教、道教、民间诸神三位一体的大型庙宇群落,让求善者得善,求道者得道,求神者得神灵庇佑。白草寺不仅给怀抱各种不同宗教信仰的人们提供了精神对话途径,也释解了人们的精神困惑,满足了人们祈求平安幸福的美好愿望,促进人们不断求神向善,祥和地走向未来。一年四季,通过各种祭祀和庙会活动,一方面给人们提供释放生活和精神压力的途径,缓解各种生活与社会矛盾,促进本地区实现和谐发展;另一方面通过祭祀和宗教往来,可以净化人们的灵魂,排除各种不良邪念,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优化内在宇宙世界,起到其它任何途径都不能取代的心灵抚慰和安顿作用。把自己的生活和祖先相联系,把人生的追求与神灵相沟通,与祖先和诸神达成一致,求得护佑、祈得平安、追求幸福,并不是精神的麻醉剂与鸦片烟,而是自古就有的文化习俗和历史传统。正如世界生态伦理学者利奥彼德所言,“当一件事情有助于保护生命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的时候,它就是正确的;当它走向反面时,就是错误的”。这里,利奥波德将生命共同体的和谐、稳定和美丽作为评判标准,正好可以诠释和注解白草寺的这一精神聚合功能。白草寺的祭祀和庙会活动,恰恰维护了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人们的精神生态,起到了历史传承和文化对接的作用,成为这里社会安宁和幸福生活的重要稳定器,功不可没。

第三、文化的传播和娱乐功能。除了上述领域,白草寺的文化聚落与地理标志功能还通过其突出的文化传播和娱乐作用得到体现。历年来,白草寺各种大型活动与宗教祭祀、祖先崇拜、庙会庆典、乡村民俗、民间节庆等公共活动密切相联,无论是三月三是祖师庙会、三月四娘娘庙会、四月八佛祖庙会、八月十五玉皇庙会还是其它民间节庆,各种文化活动和艺术表演是必不可缺的内容。据此,白草寺也成了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重要的文化交流基地和展示演出中心,各种艺术门类群英荟萃,各类不同艺术家竞相登台,形成百花齐放,百家竞争的发展局面,给方圆近百里地区的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艺术产品,极大促进和推动了周边地区文化艺术的繁荣发展。据不完全统计,近年来到此演出的戏剧种类有道情、秦腔、晋剧、豫剧、碗碗腔、眉户等不下百多个团体,其他如陕北民歌、陕北秧歌、陕北剪纸、信天游、说书、快板、小曲;各种器乐、舞蹈、链子嘴、唢呐、服装、社火、节庆、不同乡俗等等,各类表演层出不穷,对清涧道情和陕北文化艺术的传播交流、繁荣发展起到了显著的促进与推动作用,也给当地人民群众带来了巨大的艺术享受和审美快乐。

正是因为白草寺,给人们提供了文化交流与传播的空间机遇,使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生态系统拥有了稳固的历史基础、可靠的地理载体,从而为本地区民间文化发展和社会习俗形成创造了条件。也正是因为白草寺,才汇聚了这么多的文艺演出,召唤了无数的艺术团体和众多艺术家登台献艺,给寂寞荒凉的陕北黄土高原培育了灿烂盛开的艺术花朵,让和煦的审美春风,吹拂了陕北大地,温暖了人们的心灵,抚慰了生活的劳苦与艰辛,促使人们怀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走向明天。我们可以从如下图片感受到白草寺的文化集聚和传播辐射作用。

总之,作为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的独特地理标志,白草寺从“军政要塞—宗教名刹—文化聚落”一路演变而来,历经千年风雨,巍然耸立于无定河和黄河流域交汇之地,以无可争辩的事实,确证了它崇高的历史地位和强劲的文化聚落功能,成为清涧民俗和陕北文化的生态象征。它以其雄伟的地理环境,独特的建筑群落;清晰的发展轨迹,悠久的历史内涵;丰富的文明积淀,多元的人文关怀;浓厚的地方色彩,婉转的道情旋律,见证了清涧及黄河和无定河交汇流域的文明更替,记载着本地区人们的岁月沧桑和精神期盼,始终植根于黄土高原和陕北大地,伴随着黄河和无定河的滚滚波涛,走进新的历史时代!

作者/来源:清涧招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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